芒格：在储蓄和贷款行业的早期，它能坚实运行是因为相对来说它属于笨蛋型经营，其经营者是不被允许做个天才的。当时的任务是向负责任的、财力坚实的人就他们的单一家庭住房发放第一笔贷款。但是后来政府为该行业提供信贷支持的保证让事情变得复杂了，而一旦事情变得复杂，这个体系就不会正常运行。

会议现场有来自当局的监管人员，你们之中有没有谁想就此问题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如果一家金融机构买入了资产抵押证券的第四部分，并在理论上通过期货市场对其进行对冲，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判断该机构的基础是否坚实有多容易？

监管人员：我认为你关于风险的看法真是一针见血。我们发现那非常难以分析，因为我们得到的信息通常都是由经纪人拼凑起来的，他们的目的只是赚钱。我们正试图改变监管操作以消除这种事情。

芒格：我不知道这将如何结束，不过我并不认为这种伎俩已经停止了。我觉得随着这种伎俩的继续，人们将了解到储蓄和贷款业务是一门相当难做的生意。你完全可以看到人们已经意识到这项业务有多棘手，那些做梦都想不到他们将被迫募集更多资本的人，现在正不得不这么做。而那些天生对资产质量感到担忧的人，现在正辗转反侧，他们在想为了创造让人敬佩的绩效，他们必须做什么？

由于增加的存款保险和监管而导致的成本相当可观。每个月摆在我桌子上的、关于所有法律变化的东西足足有电话本那么厚，其中有潜在的变化、实际的变化等等，我总能碰到那些跟不上这些变化的律师。因此，你可以想象门外汉就更不可能跟上变化的脚步了。

变化太多了，适应这些变化花费了大量资金，这甚至导致监管人员自己都很难把他们的事情做好。太复杂了。

我们这里有监管人员。（转向监管人员：）跟上当前的监管有多困难？

监管人员：这是不可能的。

芒格：这是一位职业监管人员，他的工作就是监管，连他自己都认为跟上当前的监管步伐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必须做些事情。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比什么都不做好多了。我觉得迹象表明，当前的这些监管人员非常聪明也非常诚实，但是他们被不断变化的监管要求弄得不知所措。

（转向监管人员：）你们对互助储蓄公司的监管审查进行了多长时间？

监管人员：到目前为止已经差不多六周了。

芒格：你能想象一下审查一家有很多麻烦的大型储蓄和贷款公司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吗？

监管人员：我们最近刚花了九个月的时间审查了一家毫无希望的公司。

芒格：那可真是一件“趣事”。

和你交谈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时Wesco的董事鲍勃·伯德招来了一位IRS的审计员对老的蓝筹邮票公司进行审计，这位审计员当时已经在IRS的欺诈稽核部门工作了18年，这期间他打交道的对象一直是不正直的律师以及邪恶的客户，任何人给他说的都是假话。这种工作做了18年之后，他受到的影响如此之深，以至于他看待每一个纳税人的态度和我看一个疯狗的态度一样——带着很大的敌意，和他打交道真困难。不过，我并不怪他。

如果你的人生经历非常糟糕，你很难不变得愤世嫉俗。如果我的下属储蓄和贷款公司有一名臭名昭著的执行官，当我审计他的业务时，无论他向我吹嘘他经营得有多好，我都不会相信他。我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不然你如何保护自己免遭这种情况的打击呢？

一些监管人员将慢慢地把每个经营者都看作是坏人，有些人会逐渐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想太多，因为这太痛苦了。因此，他们将开始为了消磨时间而工作。

这并不是在批评监管人员。长期处于战争状态是很难承受的，当在审查储蓄和贷款行业中最糟糕的公司时，你们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